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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冥有渔(一)

(一)久别重逢


*


2001年,东京。


初秋的东京已有些寒冷,即使是已经在异国生活了四年的李渔,还是会有些不习惯。他只能把围巾拢得更紧些,插在兜里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手机,加快步伐。


机场人很多,这却是李渔四年来,第一次回到这里。暖黄色的诺基亚手机屏幕闪烁着,一行黑色的字跃然而上,像是在路灯下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影子,语气一如当年少女表白时那样轻松自然。


“李渔,我要来东京了。”


*


黄澄澄拖着行李箱,有些后悔和同伴分开了。十分钟前,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是去上个厕所,让她们不用等她了。


可现在,哎。


黄澄澄叹了口气,认命般地挤过人潮,随便找了个机场工作人员,憋了半天,开口只说了句。


“Excuse me?”


他的声音就是这时穿过人海,传进了她的耳朵里。


“黄澄澄。”


她一下子回过头,看见他脖子上的黄色围巾,差点要蹦起来。


*


李渔拖着行李箱,在前面不快不慢的走着。黄澄澄就这么跟在他身后,叽叽喳喳。


“李渔李渔,你真的来了。”


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

她总是这么肯定,语气那么自信,仿佛他们不曾分开四年一样。


她真的没变,李渔想。


就好像在机场的时候,她仍是一身黄色,在人群中那么显眼,他一眼就能看见。


*


他们走在街头,有那么一刻。黄澄澄很希望他打不到车。


黄澄澄看着他把行李放在后备箱,然后打开车门。她一下子钻了进去,缩在最里面。李渔愣了一下,坐在了她身边。黄澄澄笑了起来,对师傅说。


“AB宾馆。”


李渔没有说话,继续听着黄澄澄自言自语。


“虽然你没回我信息,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来。”


“我看见你带着我送你的围巾,你知道吗李渔,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

这条围巾。


李渔伸出手,摸着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,竟然也想要弯起嘴角。


女孩忽然把随身背着的包拿出来,开始翻找,最终献宝似的,掏出一个袋子。


里面是那双红舞鞋――他送她的,红舞鞋。


“你看,我没骗你吧,你送我的鞋我真的一直带在身上呢。刚开始的时候,我天天穿,后来它破了,我就补补,接着穿。谁让我心灵手巧呢,可是后来,我实在穿不上了,我就把它背在身边,嘿嘿,安心。”


他看着身边的女孩,听着她话语里透着亲昵的依赖和甜蜜。


她说的骗,究竟是哪条短信呢?


李渔认真地回想起来。


这四年来的短信,每一条,每一句。那些琐碎而又温暖的句子从黄色屏幕里跳出来,围绕在他身边。像永不熄灭的烛火,黄澄澄的。


想不起来了,实在是太多了。


李渔甚至生出一种错觉,仿佛他们从未分开。


他看着唠唠叨叨的她,伸出手,摸在她头上,掌心温暖。


女孩的话戛然而止,李渔有些恍然,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在黄澄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,出租车贴心的停在了宾馆门口。他迅速收回手,把她的红舞鞋放入包中,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。


“到了。”


*


黄澄澄接过行李,朝李渔挥挥手。


她其实在赌,黄澄澄想。在机场的时候,她在赌。


他还是来了,她明明很开心的。可他摸向她的头,那一刻,四年来的委屈都快要如洪水般爆发出来。


她想,他都知道的。


因为他不一样。


*


李渔看着她转身,一如当年般潇洒。


“我要先离开,这样你才会一直怀念我。”


“等等,”


他突然喊出声,看着她转头,眼眶还是红红的。


他喊的太用力了,她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等等还是澄澄。可她还是停了下来,手指攥在行李箱扶手上,用力得有些骨节泛白。


应该是等等吧,毕竟李渔只会叫她黄澄澄,永远一字一顿,一板一眼,像个要训话的领导。


李渔深吸了一口气,把肺里的浊气吐出,冷空气充斥在鼻腔中。他突然认真而又郑重其事地开口。


“再见。”


再见。


他当年没说出口的,现在终于有机会。


她当年没得偿所愿的,现在终于开始萌芽。


他们的故事,会从这里重新开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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